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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涛著《重塑中华:近代中国“中华民族”观念研究》出版

※发布时间:2017-11-23 9:33:22   ※发布作者:小编   ※出自何处: 

  本书将传统的精英思想史与“新文化史”的有关方法结合起来,对现代中华民族观念的孕育、形成、发展及其内涵,作了系统深入的整体性考察和阐释,既注重历史脉络的精心,典型文本的发掘解读,以及重要概念的透视剖析,也重视国家体制、政党政策、关键人物和重大事件的影响和意义分析,并努力呈现了此一观念得以社会化的诸多历史面向。书中强调,现代中华民族观念一直伴随着思想的遇合与古今观念的交汇,表现出民族与国家的纠结与互动;对于认知主体而言,则始终包含着情感与的冲突与融合,着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和调适。它在近代中国的和认同,可以说深刻地反映了那个时代中国的文化与民族、国家的命运,是极为重要的思想史和社会文化史现象。

  黄兴涛,现任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院长、清史研究学术委员会主任,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长期从事清代和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史研究,是国内“新文化史”和“概念史”研究有影响的探索者之一。著有《文化怪杰辜鸿铭》《文化史的视野:黄兴涛学术自选集》《文化史的追寻:以近世中国为视域》《“她”字的文化史

  3卷)、《与清代文化》《清末社会调查与中国现代社会科学兴起》《明清之际文本》《清帝逊位与肇建》等。主要译著有《中国人的》《中国人自画像》《辜鸿铭文集》等。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

  最早使用了“中华民族”一词,指代汉族(《新民丛报》第5号,第62页)。1905年,他又在该报第65—66号发表《历史上中国民族之观察》一文,以汉族之义7次使用“中华民族”一词,成为自觉书写“中华民族”之史的。“中华民族”是近代中国才出现的新名词和新概念。它是

  在中国逐渐产生发展起来的具有、社会文化符号意义的民族观念凝结物。起初,“中华民族”一度被用来指称“汉族”,进入后,这一用法在一部分人那里也仍然有所延续。但与此同时或稍后,指称中国国内包括汉族和其他各族人民在内的大民族共同体之“中华民族”概念,也逐渐开来并日益强势,最终于20世纪20年代之后,特别是“九一八”之后,成为主导国内的“中华民族”概念之流行用法。这后一种主导型、符号化的“中华民族”概念,明确强调中国境内各族人民作为国民或的平等身份,他们由历史延续下来的、经济、文化乃至泛血缘联系的特殊性及其强化趋势,以及依托在新的现代国家形式上的民族共同体之整体性和统一性,包括各族人民摆脱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实现全民族和现代化发展的共同命运。笔者将这一主导型“中华民族”概念所直接传导和涵括的族类认同意识,及其运用展开的民族一体化和等,称为现代中华民族观念*。现代中华民族观念

  主要由复合性中华民族和单一性中华民族这两种观念形态,以及处于两者之间的各种含混观念形态所构成

  这些具体的观念形态间彼此缠绕,相互渗透和作用。就其生成和发展机制而言,现代中华民族观念一直伴随着思想的遇合与古今因素的交汇,体现着民族和国家的纠结与互动;就其主体的与认同来说,则又始终包含着情感和的冲突与融合,着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与调适。作为一种思想史现象和社会文化史现象,此一重要而复杂的观念,不能不对中国近代史的研究者产生强烈的吸引力。现代中华民族观念的形成与演变

  它不仅强烈影响了20世纪以来中国的历史进程,还将继续影响其未来的发展。考察该观念在20世纪前半期中国的萌生,内涵的演变以及它广泛开来的符号化过程,和分析其社会认同的历史情形、特点及其功能,也即探讨清末现代中华民族认同的观念变迁史之核心部分,笔者以为,当属于中国近代思想史和社会文化史研究所不容忽视的重要课题。*早在

  费孝通先生就曾从民族学角度提出“从‘自在’到‘自觉’”的中华民族认识论,强调“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的民族实体,是近百年来中国和列强对抗中出现的,但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则是几千年的历史过程所形成的”*。这一具有创发性的著名论断,对我们认知清末时期现代中华民族观念的形成、演变及其社会认同的意涵,具有直接的性和反思价值。无疑地,此一“自觉”的实现,不仅包含着民族因素得以延续的意义,也内蕴着某种现代性的转换之义。从某种意义上说,“自觉”同时也意味着一种“重塑”、一种“再造”,因为现代“民族”一词所指代的,就是一个带有强烈意蕴的新概念。正是经由现代启蒙和国家意识所引发的现代民族自觉,古老的中国人,才最终得以自立于现代世界民族之林。因此也可以说,从长期历史积淀而成的“自在”的中国人*到清末“自觉”的中华民族的演化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从“传统”到“现代”的发展过程。当然,这里所谓传统和现代,又都包含着中国自身有别于的历史文化特征。

  较早“五族大同”,并开始大体在国内各民族整体意义上,尝试使用现代中华民族概念。那么清朝到

  自觉”的中华民族之间,或者说人们通常所言的传统中华民族和现代中华民族之间,究竟有何区别呢?笔者以为

  其一则为“臣民”或“藩民”,一则为“国民”或“”,也是根本的不同。即便是在清朝鼎盛的康乾盛世时期,现在通常所说的中华民族之主要民族构成成分和领土范围已基本奠定的阶段,也仍然存在着这种与现代“自觉体”民族之间的明显差别。那时,国人对于其彼此之间已然不同程度存在、并不断得到发展和加强的各种联系和一体性趋势,还缺乏自觉认识的各种条件(包括外来民族入侵的打击与强烈主权刺激,自身现代国家体制的建立,以及逐渐发达的交通、通信和出版印刷等现代条件);对于共同的利益安危,在感情上还缺乏强烈体认的可能,更不用说具备内外“主权”等现代意识了。在交往上,也存在着语言沟通等方面的更多隔阂,等等。而在清末与时期,上述诸情形都基本得到了程度不同的改变,即便在语言沟通、现代和通信条件上,也有了相当的改善。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此期基于各民族间新的全方位“一体性”的强烈体认,还形成了一个共同拥有、广泛认同的大民族共同体的总符号或总名称——“中华民族”。这样一个大民族共同体“自觉化”的过程

  自然是一种全方位、多层次,内涵极其丰富复杂的现代民族认同运动。但如果只从思想观念史的角度来看

  它则首先表现为一种现代中华民族观念或意识生成、演化和不断强化、深化的历史行程。就社会接受角度而言,这也就是现代中华民族观念从少数人的精英思想,到最终得到社会上广泛认同的过程。这是一个谁也无法和否认的重要历史行程。但在过去很长时间里,由于种种原因,这一过程曾为中国近现代思想史界所忽略,也是民族学、人类学等其他领域学者重视不够、探索不足的领域和课题。*关于现代“民族意识或观念”

  它大体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1)人民对于自己归属于某个民族实体的意识;(2)在不同民族交往的关系中,人们对本民族、发展、、、得失、安危、利害等的认识、关切和。*如果以此为依据,那么现代中华民族意识或观念,也就主要由认同“中华民族”这个一体化的大民族共同体;关切其共同的安危,其,以摆脱外来,实现解放和现代发展两方面的内容构成。而其中,又显然以实现解放作为前提和基础。

  清室恒钧、满族人乌泽声等在东京创办《大同报》(东京编辑,发行),主张君主立宪、开,致力于“满汉人民平等,统合满、汉、蒙、回、藏为一大国民”,揭开了中国国内各民族现代意义上的一体化运动之先声。这里

  人民对于自己归属于某个民族实体的意识”中,不仅包括对于同一个民族符号或命名称谓的标举和认同,而且这一点在其中还理应居于十分特殊的地位。甚至可以说,它乃是现代民族自觉最为突出的标志之一。因此,作为华人现代族群认同的标举符号或核心称谓,“中华民族”一词究竟何时出现?何时开始具有现在的主导型内涵?又何时成为人们口耳相邮、共知共鉴和共享共爱的常用名词和概念,其内涵的异同、互动融合及其背后的民族观依据又如何等问题,也就成为认知现代中华民族观念或意识不容忽视的重要内容。对于上述问题,学界的各个学科均已有过程度不同、视角各异的研究,但对于“中华民族”概念及运用这一概念来直接表达认同观念之整个近代历史,其孕育、萌芽和形成,内涵的演化与变异,历史因缘以及时期国人的认同情形等,总体说来,长期缺乏既精细深入又全面系统的历史探讨,在笔者刚开始探索该问题之时,就更是如此。这些年,此种情况应当说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变,又出现了一些相关*,有的还相当出色,但仍然存在着可以进一步拓展深化的学术空间。本着朴实梳理、求真探索的

  观念问题,作一整体的历时性考察,并给予那些为这一观念的形成、、演化发挥过作用的人们及其相关“文本”,以一种历史的彰显和。在我看来,对一种广泛流传的思想观念或发展史真正富有历史感的研究,是应该同该思想或的主要概念群,特别是其核心主题词、标志性符号的内涵演变、社会与认同结合起来进行考察认知

  中华民族”这样具有符号意义,影响深远,并带有葛兆光先生所谓“一般思想史”特征的思想概念及以之为核心的一体认同观念,就更是如此。*笔者的探讨,因此也就特别重视围绕“中华民族”概念符号这一线索来展开,也重视对各个时期体现或影响现代中华民族观念的关键因素,如体制、政策、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的意义分析,相信这有助于人们深入了解20世纪上半叶中华民族的现代塑造和认同的历史进程。在本书正式出版之前

  个年头。2001年10月,在武汉召开的纪念辛亥90周年的国际学术上,本人了《“中华民族”观念萌生与形成的历史考察——兼论辛亥与中华民族认同之关系》一文(后发表在《浙江社会科学》2002年第1期),受到不少同道的鼓励,可以说正式“上道”。*2002年2月,笔者又在此基础上扩充完成了近5万字的《民族自觉与符号认同——“中华民族”观念萌生与确立的历史考察》的长文,发表于《中国社会科学评论》创刊号上。该刊主编邓正来在“编者按语”中特别强调:此文“改变了中华民族形成和发展研究中重‘自在的民族实体’而轻‘自觉的民族实体’的偏向,这一研究对于中华民族的、统一和复兴具有重要的意义”。这一评论当然过誉了,记得当年笔者一见之下,曾很觉不安,但不能不承认,此一鼓励无疑增添了自己继续深究该问题的动力。2003年年底至2004年年初,本人应邀参加程歗先生主持的一个关于20世纪思想文化研究的课题,在他的敦促下,围绕着原来的问题,笔者利用在美国访学的机会,继续挖掘资料,最终完成了题为《20世纪上叶“中华民族”的现代认同——一个观念史的考察》约10万字的文稿,并将其中的一部分以《清末时期“中华民族”观念认同性质论》为题,发表在《档案史料》2004年第2期上。两年之后,笔者还与王峰合作发表了《时期“中华民族复兴”观念之历史考察》一文(载《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这应当是学界最早讨论这一问题的学术专论之一,从而大体构成了本书的雏形。另外,2006年《民族自觉与符号认同——“中华民族”观念萌生与确立的历史考察》一文收入郭双林等主编的《中国近代史读本》时,征得主编同意,本人又对该文内容有所增补。*遗憾的是

  笔者无法继续深入进行这一课题的研究,不得不整体上将其暂时放下。但搜集资料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止,有关的思考时断时续,且又发表了几篇相关论文。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过去了十年,这次在友人的一再和催促下,笔者终于集中精力,沿着最初的命题、思和认知框架,发掘充实了新的思想资料,整体上修改和深化了以往的有关研究,并继续增补了对一些问题新的探讨,总算差强人意地完成了全书的写作任务。不过

  对这一问题的认知水平也会逐步有所提高。这些年,通过涉猎“新文化史”,笔者丰富和深化了对现代中华民族观念及有关认同的认识。在研究方法上,自己也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应将传统精英思想史同“新文化史”的某些长处结合起来,不仅要注意对上层精英重要思想文本进行解读,还应当重视呈现其有关思想观念通过各种政党意识形态、符号和文化媒介,以实现上下互动的那些历史面向。*具体到近代中国“中华民族”观念及其接受史的研究来说,就是希望在较为清晰地该一般思想观念演变过程的同时,还能够尽量多地去把握和反映其不同阶段的途径、社会化认同等方面的内容。实际上,笔者有关现代中华民族观念及其社会化的研究本身,不过是以传统的精英思想史为其骨骼,同时又借助了“新文化史”的某些做法,如概念史、话语符号的实例分析等形式,以力图丰满其论述血肉,彰显其思想呈现的语境并活其而已。但愿这本书

  观念及其社会化过程,丰富和深化对于这一时期的民族问题、民族主义、民族关系以及其他一些相关思想观念的认知,能够有所助益。注释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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