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雪茄,我实在是一个门外汉。 抽了一辈子的香烟,是因为我忙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时间让我停下来,好好地抽它一根长雪茄。偶而,在一顿精美的晚餐之后,我也喜欢来几口,但到底不是天天抽,没有资格当雪茄的爱好者。
因祸得福,生了一场病,开完刀后医生说非戒香烟不可。说戒就戒,我再也不抽香烟,但是,我抽了雪茄,因此打开了一个新的。
每天必得享受一两根,又买了大量的雪茄书籍和来研究。但始终碍于烟龄之浅,很羡慕那些早已成为雪茄痴的人。 这么迟才起步,唯有乘直升机赶上。我从牙买加古巴雪茄着手,来弥补失去的。虽然名牌并不一定好,只知价钱而不懂得价值,也属暴发户心态。但是雪茄并不像红酒能让你慢慢去「发现」,又便宜又好的我已没有逐种尝试的余裕。
雪茄和个人喜恶有很重大的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比较。烟龄足够的话,可以由众多的雪茄中比较和挑选出来。我现在只知道我爱的是够香浓强烈,这与我的个性有关。又雪茄需要配合身形,一个又矮又肥的人抽邱吉尔型号的话,非常滑稽。我身高六呎,故选择了高希霸导师Cohiba Esplendidos,(环径47,178mm长,Parjo型。Parjo在雪茄术语上是一根直长的,由头到尾都一样大小的烟。)
抽多了,发现此雪茄有时相当难吸,新出厂之故,烟叶多油,吸湿性强,偶而还要弄一枝插雪茄的针来通一通它。
上等的雪茄,尾都是包密的,须用牙咬掉,但当今有很多剪尾的道具,有的是一个锋利的钢管,伸进去就能打出一个洞。有的人爱用断头台式的刀,有的用一把专剪雪茄的剪刀,剪小一点叫半剪,我则喜欢把尾部全剪掉,所谓的Full Cut。这和Esplendidos难吸也有关系,主要的是我认为这种剪法才够豪气。
回到新加坡时,好友林润镐兄送了我一盒雪茄,说是字画收藏家刘作筹先时留下的。刘先生也是家父的好友,很爱我,常给我看好东西,我记得他最爱抽的雪茄,但不记得是甚么牌子。那么富有的人,抽的一定足名牌吧?一看到那个盒子,虽说是古巴烟,但属杂牌,我拿了一根抽了。很谷易吸,一点也不呛喉,但那股烟丝是多么地香浓,要我用文字形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有亲自吸到,才知道甚么叫好雪茄。
刘先生作古也有二十多年了,就算是新买的,也是陈年雪茄。陈年雪茄的好处,又是另一个世界。 在能找到陈年雪茄的地方并不多,到Davidoff专门店去,能买到该厂从古巴搬走之前的产品,已要卖到四五千港币一根了。 看到收藏了四五年的杂牌,卖的也不贵,但抽起来和新的没甚么两样,要吸真正陈年雪茄,当然不止这个价钱。
老雪茄贵,倒不如自己贮藏,所以店里有一个很大的存收室,以最适当的温度和湿度控制。 客人可以付四五千港币的年费,租一个空柜来放雪茄,要不然在店里买一个大雪茄箱,便能免费寄存。 该店经理谢健平介绍了我一本很厚的雪茄书。咦,为甚么在书店里没看过?原来是新出版的。书名叫《图解后夏威拿雪茄百科全书An Illustrated Encyclopaedia Of Post-Revolution Havana Cigars》。
那么一本齐全和精美的,作者原来是一位叫Min Ron Nee的人。 和别的书不同的是它做了陈年雪茄的详细分解,实在非常难得,我想外国的许多雪茄专家都要折服,如果选出版界全年最好的,则非此书莫属。
至于甚么才算是一根好雪茄,书中是这样分析的: 陈年雪茄是古巴雪茄最神秘和迷人的,烟味本身随着年份而改变,而这种改变至今还不完全能根据科学来了解。不像红酒,研究的书很多,甚至在哈瓦那,都很难找到陈年雪茄的资料。铁定的事实是,像红酒的年份,一藏起来就是以数十年计,绝对不是人们能说:「把雪茄放在盒里面两、三年,味道就好。」
生病期是雪茄带了亚摩尼亚味,湿烟叶卷成雪茄味还在发酵,产生浓厚的亚摩尼亚。经过四五年才进入第一成熟期,尼古丁的苦涩也逐渐消失。
第二个成熟期经十至二十五年,烟中的丹宁酸已全分解。闻到一根五十年的雪茄,和一根二十年的一比,就能产生一种叫做「飘然仙姿」的韵味,这是第三个成熟期了。
最过瘾的是读到作者的序:「……请注意这里发表的,纯粹是我个人的见解,当提到『大家一致的意见』或『众人认为如此』,那都是我私人的印象和了解。这世界美好之处,是各人皆有不同的、想法和喜恶。你的和我的不同,并不重要了。」
有人形容贵族2号是展示力量美的“健美小姐”。古铜色的身躯和偏重的口感是它成为中高级雪茄客的首选,是好友最受欢迎的系列,浓度介于高希霸和乌普曼之间。
进入尾段,辛辣味变得非常强烈,仿佛是为了证明其“壮汉”型号的身份,又或是向雪茄客展示真正的“力量美”,此时应该来一口单一麦芽威士忌。
目睹偏白偏软的烟灰自动掉落烟灰缸的瞬间,就像猛然间进行一场“得”与“舍”的洗礼,有种无以言表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