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时报记者黄海蕾
在许多人看来,王岐山是神秘的;但梳理2014年王岐山的一举一动,又会发现王岐山却是透明的,他几乎从不隐瞒中央纪委反腐将推出的任何举措,相反,他每次公开后,紧跟着的就是与其紧密契合的系列举措。解读王岐山的只言片语,已经成为理解反腐的一大重要风向标。伴随着这一风向,2014年,近40名省部级及以上落马,3000余名各级官员因违纪违法案件被点名,400余名海外经济案犯罪嫌疑人被回国利剑之下,风气正渐好转。从不敢贪到不能贪和不想贪,神秘老王的透明反腐在他为数不多的公开露面中已经初露端倪。
今天,京华时报推出《2014大国印记》系列报道第三期,王岐山的透明反腐。
改变通报方式
就是不处理也得曝你的光
时间:2014年1月28日场合:中央纪委第三次全体会议报告讲话要点:“严格执纪监督,加大问责力度,及时查处违纪违规行为,点名道姓通报。”
时间:2014年8月25日场合:全国政协十二届常委会七次会议座谈讲话要点:“我们一条,就是。有省长、跟我讲,岐山同志,你怎么处理都行,就是别给我。我说,就是不处理也得曝你的光。”
印证 今年通报违纪未出现“某”字
在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上,左下方一个名为“点名”的栏目已存在一年有余时间,点击进入专题,都是各地官员违反八项等违纪违法行为的通报。
京华时报记者发现,在去年这个栏目刚开创之初,各地通报案件中大多数不会指名道姓,而多用“某某”代替。如,去年5月,广东江门市运输管理局人员违规用公车接送孩子上学时的表述为“杨某”,有些省市甚至连单位都用“某”来代替。
今年的各地通报中,违纪违员的单位、职务、姓名等信息均被出来。如今年9月,广东通报的案件中如此描述“阳江市质量技术监督局调研员李焕违规报销费用和收受红包。”时间、地点、人物、职务、哪条等信息一应俱全。
其实,王岐山曾在多个会议或其他场合上表示过,推动党风廉政建设,就是要通过起到警示、教育的作用。今年,中央纪委监察部几乎每月都要例行通报当月各地处理违反“八项”案件的数字。各省市自治区及央企,中央都会公布本单位处理人员的情况,而在公布的内容里,几乎再也未出现过用“某”字代替的情况。
观察高密度估计至少持续五年
记者注意到,王岐山一直强调,要落实党风廉政建设中党委主体责任,要求“一案双查”,既要追究当事人责任,也要追究监管领导责任。而在一些违纪违法案件中,作为第一责任人的领导也被频频点名。如湖北省通报的湖北县农机局违规发放补贴,其党组肖汉斌因落实主体责任不力获处分。
王岐山曾提到,八项要做成本届向十九届会的“名片”,意在将这项工作五年。专家认为,作为强有力作用的措施,估计至少持续五年。
纪检体制
把力量调配到反腐主业上
时间:1月28日场合:中央纪委第三次全体会议报告讲话要点:“查办案件以上级纪委领导为主,线索处置和案件查办在向同级党委报告的同时必须向上级纪委报告。”
时间:2014年3月7日场合:参加全国河南代表团审议讲话要点:“清理参与的议事协调机构,把更多的力量调配到党风廉政建设和反斗争主业上。按照打铁还需自身硬的要求,强化监督。”
印证省级纪检系统已经完成
1月28日,王岐山的话音刚落,全国各省市陆续下发了有关程序的《办法》。广东省还被中央纪委确定为唯一在省、市、县全面推开该工作试点的省份。截至9月,全省报告958条线索处置情况、91件案件查办情况。各级纪委工作量均有增加。
江苏昆山市对每月市级涉及的案件线索分类填表,及时上级纪委。上半年,共处置线索102条,成案率提高,质量也有改善。
专家认为,加强上级纪委领导后,同级纪委对党委以及常委的监督作用才能加强,同时,也能减少因同级党委怕“家丑外扬”,不核准纪委深度调查的问题。
除了加强上级纪委领导作用,今年,王岐山还强调要把纪委的工作回归查案的“主业”。今年3月,中国纪检系统便开始了一次自上而下全面的体制。从开始,新增3个内设机构,2个是主抓办案的纪检监察室,1个专门针对“打铁自身硬”的监督纪检干部监督室。
今年5月26日,宣布,年内完成省级纪委。截至6月11日,已有12个省区市纪委,做完了机构的“加减法”。机构后,省级纪检监察机关中,纪检监察室多数增加至七八个,河南省最多达11个。另外,省级纪委执纪监督人数占比高达近60%。
在加强纪检队伍建设方面,今年5月9日,通报,中央纪委第四纪检监察室主任魏健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魏健也成为从自身“开刀”的第一人。
观察明年将着力抓地市纪委
中央纪委副杨晓渡曾在中提到,今年各省(区、市)以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纪委要完成机构调整,明年推进到地市纪检监察机关,后年推进到县级纪检监察机关。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认为,从目前反腐形势看,基层生态恶化情况严重,对的形象、威信造成很大影响。很多官员把公共组织当成“打天下”,搞山头主义,借官,百姓,尤其以乡镇一级最为严重。另外,市县级、相互,各种朋友遍布要害部门,比如、纪委、组织部等等,在这个层面通过纪委达到反腐的效果比较难推进,所以说,进行体制真正的战场在基层。
从目前体制看,机构基本都是从上至下,市县的机构安排与省级乃至中央无大差别,但如果要让基层纪委发挥作用,纪委主要官员必须是垂直管理,纪委上级任命和地方无关,这样效果会好一些。
创新巡视方式
提前完成常规巡视启动专项巡视
时间:1月28日场合:第三次全会报告讲话要点:落实中央对巡视工作的新要求,做到对地方、部门、企事业单位全覆盖,探索专项巡视。
时间:3月15日场合:中央巡视工作动员部署会议讲话要点:可就这一个事、就这一个干部派一个专项巡视组。机动灵活,摸不着,突然就来了,我看这个作用很大。
时间:7月16日场合:中央第二轮巡视工作动员部署会讲话要点:哪里问题集中就巡视哪里,谁问题突出就巡视谁,巡视过后再杀个回马枪,给干部以警示,发挥更大威慑力。
时间:11月18日场合:专项巡视工作动员部署会讲话要点:与常规巡视不同,专项巡视要目标清晰,循着问题线索而去,聚焦问题、突出重点、挖深吃透,不求面面俱到。一个月内完成任务。
印证从提出专项巡视到启动仅两个月
自2003年中央巡视制度建立后,巡视“频率”一直是以每5年为一个周期,即一届地方的任期内,在这5年内达到地方全覆盖。自以来,中央巡视的速度突然加快。今年1月三次全会上,王岐山在报告中提出实现巡视全覆盖。在今年7月中央第二轮巡视后,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对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常规巡视全覆盖,用时不到两年。
在中央纪委第三次全体会议报告中,王岐山首次提出探索专项巡视。仅仅两个月后,2014年3月,今年第一轮中央巡视启动,除了对京、津等13地的巡视外,还增加了对科技部、复旦大学、中粮集团的专项巡视。7月,今年第二轮中央巡视中又包括了对体育总局、中科院、一汽集团的专项巡视。两轮巡视都实现了地方巡视与专项巡视的结合。11月18日,今年中央第三轮巡视启动,巡视的13个单位全部为中央、央企。这一轮巡视也被视为中央全面启动专项巡视的开始。从提出探索专项巡视到分步实施,再到全面进行,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10个月的时间。
王岐山提出的“围绕一件事、一个人、一个下属单位、一个工程项目、一笔专项经费开展巡视”在专项巡视中也到了印证。科技部的科研经费使用情况、一汽集团汽车销售中存在问题、中粮集团乱花打高尔夫球等问题,都在巡视中被一一披露出来。
观察明年巡视工作将配合“回马枪”
副张军在一次中提到,今后大多数巡视任务将通过专项巡视方式来进行,普遍开展专项巡视将成为巡视工作的新常态。
今年5月,王岐山连续召开6场座谈会,与中央、中央企业、国有企业以及金融机构的负责人座谈。专家认为,王岐山选择央企、金融机构等领域负责人座谈,其中深意值得玩味。第三轮专项巡视的13个对象中,有8家单位是央企,这表明央企将成为反腐的重点领域。
反腐专家、航空航天大学教授任建明认为,专项巡视有问题针对性强、效率高、威慑力大的特点,被称为巡视中的“杀手锏”。在巡视力量有限的情况下,严重领域、发生后果严重的领域将是专线巡视的重点。
之后,常规巡视已覆盖全国地方,大规模专项巡视结束后,巡视方面积累的经验已经比较成熟。之前,中央明确提出要修改《中国巡视工作条例(试行)》,纪委应该以此为契机,尽快开展专项巡视的制,使得专项巡视能在制度框架下操作,预计明年上半年能启动相应工作。
另外,明年的巡视工作会配合着来个“回马枪”,常规巡视、专项巡视过的点都能成为对象。通过杀“回马枪”,对之前问题突出,或者巡视整改后仍旧问题严重的地方进行彻底处理。比如,进行制的整改,增加公开透明,加强监督。
发力海外追逃
“猎狐”战果初显
时间:1月28日场合:中央纪委第三次全体会议报告讲话要点:加强反国际合作。做好《联合国反公约》履约审议工作,强化与有关国家、地区的司法协助和执法合作,加大国际追逃追赃力度,决不让,给外逃的以。
印证 APEC和G20同月通过反腐宣言
相比去年在全会上的讲话,今年在王岐山的讲话中,增加了“给外逃的以”的表述。两个月后的3月,中央纪委监察部机关整合成立国际合作局,在预防、裸官外逃的同时,还将加强国际间在反腐方面的合作力度。
今年5月29日,召开中央有关部门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座谈会,参会机关包括最高法、最高检、、、等。7月22日,正式启动代号为“猎狐2014”的专项行动,旨在缉捕外逃经济犯罪嫌疑人。随后的9月26日,最高检启动全国检察机关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决定从即日起开展为期半年的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集中追捕潜逃境外的职务犯罪嫌疑人。这些专项行动均被视为密集反腐动作的最新举措。
截至目前,猎狐行动已从58个国家和地区缉捕在逃经济犯罪嫌疑人400余人。按照行动安排,12月1日为投案自首大限,但目前仍然有部分境外在逃人员想回国投案自首。值得注意的是,“猎狐2014”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组长—党委副、副部长国,目前还有一个最新的职务,他在今年10月的四次会议上,当选为副。
中国不仅自己在行动,还加强了国际合作。今年11月,APEC会议和G20峰会上,分别通过或核准了《反宣言》和《2015-2016年G20反行动计划》。这意味着,包括APEC中11个经济体和G20中的20个国家,至少已有20余个国家和地区加入到中国提出的全球反腐合作中,而这些地区很多此前都是们所谓的“避罪天堂”。据了解,APEC反腐系列会议总体方案的审定者就是王岐山。
记者了解到,目前,等部门还在筹备外逃人员数据库,这一数据库将在官网“公示”,接受来自全球的举报。就在本月9日,中央纪委监察部官网正式开通反国际追逃追赃专栏,公开接受对追逃追赃的线索举报。
观察明年大规模海外追逃将继续
其实,早在去年1月,王岐山在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的工作报告就曾指出,要对配偶子女在国外的“裸官”加强监督和管理。今年年中,广东公布摸查结果,共查出1000多名“裸官”。其中,200余名官员同意将家属迁居国内,同时,866名干部被作了岗位调整的处理。对于无法注销外国国籍或者境外永久居住权的亲属,广东省纪委将拿出《意见》严格控制其亲属的出入境。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表示,今年以来的境外追逃行动显著,对欲外逃的贪腐官员已形成严厉威慑。将来,通过建立反腐合作网络和信息共享,跨国追捕的效率大大提升,跨境追赃更加便利,这将使得试图外逃的更加不敢逃,也无处可逃。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表示,明年大规模海外行动还会继续。
此外,专家还表示,预防官员外逃还需治本,比如机构运行的公开透明,个人岗位的公开透明等措施,有关官员财产申报和公示最为紧迫。
“低调”王岐山
与的反腐形成鲜明对比,中央局常委、中央纪委王岐山本人却格外低调。记者通过中国新闻网搜索,2014年《》对王岐山的报道仅有51条。在这51篇报道中,除去重复的内容,王岐山今年公开露面的场合分别是,参加会议共计21次、赴各地调研4次、会见活动5次。在参加的会议中,3月份的全国报道最集中,其他会议多数为出席。而在王岐山出席的会议中,提到他发表重要讲话的不足10次,如第三次、第四次全体会议,中央巡视工作的动员大会等。